说完,他把苏荆溪搀扶到桅杆旁,然后换手拎起斧头,朝梁兴甫冲去。此时先诛首恶,否则谁也活不了。
漕船在船尾位置有一处后舱,平时供船工休息之用,舱顶方正。吴定缘和梁兴甫正站在舱顶方寸之地,拼死相搏。这时朱瞻基突然加入战团,虽然劣势未变,但多少让梁兴甫多了一重麻烦。
要知道,漕船盘坝并非一路平滑爬升。人力有穷时,无论是绞盘还是纤夫,都不可能一气不停地把船拽上坝去,只能拽一段,停下来,调整一下篾缆与纤绳,再拽一段。
这让搏斗变得颇有些滑稽。他们三人站在倾斜的方舱顶部,一半精力倒放在如何保持平衡上。往往要先等漕船停住,才能迅速过上几招,船身一动,立刻后退,以避免跌倒。
这时断时续的搏斗方式,让这两只绝境中的老鼠,也能与老猫有相抗之力。
可惜的是,相抗并不代表胜势。梁兴甫面无表情,一招一招地抵挡着两个人的疯狂攻势,只有嘴角偶尔微抬,似乎很享受这种困兽的反抗。吴定缘的狠辣,朱瞻基的蛮横,在他眼里都是些幼稚的举动,除了延缓必死的结局,没有任何意义。
吴定缘的拳头又一次袭过来,这一次的角度有些诡异,是从左边腋窝处上挑。梁兴甫手掌一横,挡住了去路。这时朱瞻基的斧子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劈下来,这是声东击西之术!梁兴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,肩颈迅速一抖,竟用肌肉把斧子给挤住了,斧刃只是破开了一点皮,便无法继续深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