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梭统治着他的时代,为思想开拓新的路……他的才华丰富了法语,民众不再羡慕希腊语与拉丁语……激起美德的力量,驱散偏见,让人想起自然的淳朴;使母亲尽其义务,让孩子走向自由幸福……击垮狂热,申斥暴君,推翻专制……他发现了社会契约的根基,是半世生灵的解放者,又在艺术、风俗、教育、政治领域变革,世间充满了他的荣耀。[31]
一个卑微的日内瓦人在法国获得了那么多荣誉,这让那些与卢梭观念相异的法国人,尤其是巴黎文人难以接受。卢梭因健康问题无法融入公共交往,境遇艰难,精神问题发作,论敌有了贬低的口实,而他为自己辩解的自传又触及了朋友的名声,去世后对他的不满更多。卢梭力图影响公共舆论的愿望有悲剧性的后果,这是他的历史形象失控的最初原因。法兰西歌剧院曾上演过古典主义戏剧《意外的困难》(L'obstacle imprévu),其中有句台词:不在场的通常有错(Les absents ont toujours tort)。[32]卢梭生前身后都有这样的遭遇,在他缺席的场景里,他为人赞誉,也受到气急败坏的污蔑——疯癫、傲慢、哗众取宠、忘恩负义、言行乖张的外国佬,“总之,他不为人了解”[33]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