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穿着黑衣,安静地走在长街上,对站在侧面膛目结舌的几名城卫视若无睹,对周围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充耳不闻。
几名城卫彼此相望,却又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恐惧。面前这黑衣人沉稳如山岳却有危险若临渊雷霆。
那人悠闲地伸出一只手到胸前,并指一捏。
拇指与食指间赫然冒出一支二尺长箭,箭杆犹自嗡嗡作响。
“乌蛮!”站在房顶的戚绍松轻轻念出一个名字,虽然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杀死这个享誉修道界的杀手,但也不敢相信对方能轻易接下自己这一箭,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,因为乌蛮由始至终也没有抬头朝这边看一眼,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望着脚下的路。
柳未寒脸色铁青,嘴唇紧闭却不发一言,耳中只是一遍遍回响着戚绍松脱口而出的两个字。
这名字犹如一种魔力,使人胆颤心惊。
柳未寒第一次觉得自己今晚有些托大,面对这样一个杀手,柳未寒甚至怀疑对方可以就这样安静地走进帝都,走进金銮宝殿,然后随手将陛下脑袋拎下来。
在这样的人面前,柳未寒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渺小。
虽然他此刻高高在上,俯视着下方。
柳未寒一直在城主府长大,至小父亲就为他请了最好的老师,文能提笔论风流,武能只剑下龙潭。柳未寒也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,当那些所谓的公子少爷在乐坊争风斗诗的时候,他只是微笑着看;当得知夜叉要杀花司长,逢四找上门来要他守在天罚前时,他也微笑着许可,一直以来柳未寒都觉得自己便是那横卧荒丘,潜伏爪牙的猛虎,而且确确实实他是那次最大的赢家,只是守着天罚看一出好戏,城卫司司长宝座便自动落到他头上,正是这种感觉培养出了柳未寒高傲的优越感,但是只远远瞥了乌蛮一眼,他的这种优越感荡然无存,他拼命地想扭转这种被动的沉闷,嘴唇翕动好几次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:“杀手对杀手,黑衣战黑衣,倒是出龙争虎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