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小厮捧上五碗面。主人请诸位用了醋,把这青菜炒肉夹了许多堆在面碗头上,众人举起箸来吃。余殷吃的差不多,拣了两根面条,在桌上弯弯曲曲做了一个来龙,睁着眼道:“我这地要出个状元。葬下去中了一甲第二也算不得,就把我的两只眼睛剜掉了!”主人道:“那地葬下去自然要发?”余敷道:“怎的不发?就要发!并不等三年五年!”余殷道:“偎着就要发!你葬下去才知道好哩!”余大先生道:“前日我在南京听见几位朋友说,葬地只要父母安,那子孙发达的话也是渺茫。”余敷道:“然而不然!父母果然安,子孙怎的不发?”余殷道:“然而不然!彭府上那一座坟,一个龙爪子恰好搭在他太爷左膀子上,所以前日彭老四就有这一拍。难道不是一个龙爪子?大哥,你若不信,明日我同你到他坟上去看,你才知道。”又吃了几杯,一齐起身道扰了,小厮打着灯笼,送进余家巷去,各自归家歇息。
次日,大先生同二先生商议道:“昨日那两个兄弟说的话,怎样一个道理?”二先生道:“他们也只说的好听,究竟是无师之学,我们还是请张云峰商议为是。”大先生道:“这最有理。”次日,弟兄两个备了饭,请张云峰来。张云峰道:“我往常时诸事沾二位先生的光,二位先生因太老爷的大事托了我,怎不尽心?”大先生道:“我弟兄是寒士,蒙云峰先生厚爱,凡事不恭,但望恕罪。”二先生道:“我们只要把父母大事做了归着,而今拜托云翁,并不必讲发富发贵,只要地下干暖,无风无蚁,我们愚弟兄就感激不尽了。”张云峰一一领命。过了几日,寻了一块地,就在祖坟旁边。余大先生、余二先生,同张云峰到山里去亲自复了这地,托祖坟上山主用二十两银子买了,托张云峰择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