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布置好灵堂之后,就站在那里不动了。卫生员刚才帮她摆东西,这时低声对她说:“应当将卡拉望拉走。”她点了点头,走到一直跪着哭泣的丈夫旁边,同舍奈先生每人架一条胳膊,将他搀起来。
二人先扶他坐到椅子上。他妻子吻了吻他的额头,便开导他。卫生员也从旁帮腔,劝他认命节哀,要坚强,要振作起来,说的那些话,全是人在大灾大难中办不到的。接着,二人又把他搀走。
他跟个胖孩子似的,抽抽噎噎,浑身软塌塌的,双臂耷拉着,两条腿绵软无力。他走下楼,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只是机械地迈着脚步。
他们扶他坐到他吃饭的专座,面前还放着几乎空了的餐盘,汤匙仍浸在剩下的汤里。他坐在扶手椅上一动不动,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酒杯,什么念头也没有了。
卡拉望太太在角落里同医生谈话,打听要办什么手续,全面了解办丧事的通常做法。舍奈先生好像期待什么事情,最后,他抓起帽子,说他尚未吃饭,躬了躬身表示要走。卡拉望太太高声说道:“怎么,您还没有吃晚饭吗?那就在这儿吃吧,‘医生’,就在这儿吃吧!有什么吃什么,不必客气,要知道,我们也吃不了多少。”
“医生”婉言谢绝,卡拉望太太坚持留客:“您这是怎么说的,还是留下吧。在这种时候,有朋友在身边就好过多了,再说,您劝劝我丈夫,他也许会吃点东西。他真需要添点气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