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好心的主人,现在无法入睡,他正迫不及待地等着天明。早上,他会派人来叫我,可我已经走了。他会设法寻找我,却毫无结果。他准会感到自己被抛弃了,他的求爱被拒绝了。他会非常痛苦,说不定会变得绝望。我也想到了这一点。我把手伸向门锁,但我又缩了回来,继续悄悄朝前走去。
我心情黯然地转弯抹角下了楼。我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,就机械地照着做了。我在厨房里找到了边门的钥匙,还找了一小瓶油和一根羽毛,在钥匙和门锁上都点了点油。我拿了一点水和一点面包,因为说不定我得走很长的路,我的体力和精力最近都不太好,可千万不能垮下来。我悄没声地做好了这一切。我打开边门,走出门外,然后又悄悄把门关好。院子里闪着朦胧的曙光。大门紧关着而且上了锁,不过有扇门上有个小门只是闩着。我就从这个小门走了出来,随手关上门。现在,我已走出了桑菲尔德府。
一英里外,田野的那一边,有一条路延伸向和米尔科特相反的方向。这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,但却经常注意到,而且心里一直琢磨,它到底通向哪里的呢。现在我就迈步朝那个方向走去。眼前已不容许有什么深思熟虑了,既不能稍做一点后顾,甚至也没法做一点前瞻。无论是对过去还是将来,我都连想也不敢去想一下。那过去的一页,如同天堂般的甜美,可又像地狱般的悲苦——只要读上一行,就会瓦解我的勇气,摧毁我的力量。而未来的一页,则是一片可怕的空白,就像刚被洪水淹没过的世界。